大屿山蜜月行-《若你不弃,此生不离(典藏版)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他们在大屿山的第三天,下起了倾盆大雨,什么地方也去不了,只能躲在屋里。

    吃完早餐,曾唯一坐在餐桌旁,无趣地看着纪齐宣洗盘子。这蜜月过得怎么这么清苦呢?堂堂纪家的唯一继承人竟然在洗盘子、刷锅,还乐此不疲?

    曾唯一打了一个哈欠,觉得实在无聊得很,便走到纪齐宣旁边,脸贴在他的肩膀上,略带慵懒地说:“亲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纪齐宣转头亲了一口。

    “还要。”曾唯一把脸靠过去。

    纪齐宣又亲了一口,然后继续洗盘子。

    洗完盘子,刷完锅,屋外还下着倾盆大雨,雨声充斥着整个屋子。纪齐宣推门进入卧室,便见曾唯一正侧躺在床上,一边抱着果盘吃提子,一边看电视,样子极其闲适。

    这山里没有信号,除了看光碟,没别的可看,但那些光碟都是……纪齐宣侧目看去,是一些重口味的片子。

    “老实说,我对这片子没兴趣的。”曾唯一见纪齐宣脸黑了,欲盖弥彰地解释,把纪齐宣拉到自己身边,塞了几颗提子到他嘴里。纪齐宣一边吃着曾唯一塞给他的提子,一边也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片子。

    “哎,亲爱的,我们什么时候回去?”这穷地方没有她的台湾苦情大戏,真是度日如年啊。

    “老头给了我七天假。”纪齐宣说道。

    如今是第三天,还未过完一半。

    曾唯一提议:“我们驾车去山下溜达溜达吧。”

    外面的雨下得很大,其实并不适合贸然下山,加上此处虽然已被承包,但还未开发,山路还是原来崎岖颠簸的路,在大雨的天气里,危险系数难免增大。

    纪齐宣虽然想到了这些,但见曾唯一没精打采的,也不好拒绝她的提议。他点点头:“好吧。”

    出门时曾唯一什么也没带,就带了一瓶矿泉水,狼狈地和纪齐宣钻进越野车里时,身上已经湿透了。曾唯一坐在副驾驶座上,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滴,一边往窗外观看:“这雨真大,开车得小心了。”

    纪齐宣笑道:“这个你放心。”突然,曾唯一拿着面巾纸,替他擦额头上的雨水。她的样子认真又专注,倒把他弄得愣住了。

    曾唯一帮纪齐宣把脸擦干后,朝他眨巴两下眼:“你发什么愣呢?”

    纪齐宣只是笑笑,便开车了。

    车行得很不稳,加上雨水冲击前挡风玻璃,眼前模模糊糊的。为了安全起见,纪齐宣开车很小心,把车速降至最低档。

    曾唯一静静地看着他驾车。

    “砰”。

    车身突然产生巨大的震动,曾唯一还未来得及反应,又是一次震动,感觉车的前轮和后轮都陷进一个大坑里。曾唯一愣了一下,忙问纪齐宣:“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“车子陷泥坑里去了。”纪齐宣叹了口气,他试着把车从坑里开出来,但他不敢加大马力,怕轮胎打滑。

    车是右侧陷进去了,纪齐宣尝试了许多次,都以失败告终。

    曾唯一看向纪齐宣:“怎么办?”

    纪齐宣耸肩:“等人来吧。”他拿出手机给ben打了个电话,收线以后,对曾唯一道,“现在有两个选择,第一,我们徒步回山上去;第二,在这里等雨停,等人来。”

    这两个选择,都不是好选择。曾唯一现在别提有多后悔了,早知道就窝在家里看片,一时春心荡漾,还能有个舒适的环境把纪齐宣就地正法了。

    曾唯一无力地趴在车窗上,看着已经被雨水染得模糊不清的周围,唉声叹气。纪齐宣见曾唯一这么无聊的样子,问道:“觉得很无聊吗?”

    “这是当然。”曾唯一幽怨地看着他,“不然,我们玩个游戏吧。”曾唯一从车屉里掏出两支烟,将其中一支烟截掉一半,把烟的底部埋在手心中,顶部齐平,呈给纪齐宣看,“随意挑一支,选长还是短,若是中了,你可以随便问我一个问题,或者让我干冒险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诚实勇敢?”

    “意思差不多,但是又有不同。这个叫夫妻面对面,据说每个夫妻一个星期玩三盘这样的游戏,感情会一直很好,离婚率比较低。”

    纪齐宣笑了起来,随意指着一根:“这支,短的。”

    曾唯一把手掌摊平,是长的。

    曾唯一一下子笑开了,一脸狡黠地朝纪齐宣眨巴眼:“所以我要开始问你问题了,你要如实回答我,不准撒谎,也不准隐瞒。”她原本毫无生气的脸一下子生动起来,“敢问亲爱的纪先生,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曾唯一大美女的?”

    纪齐宣抬眼看向曾唯一,她的脸上满是好奇,还有几许期待,那漂亮的大眼睛里光彩熠熠,就好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,用漂亮有神的、毫无杂质的眸子专注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纪齐宣回到香港是十一岁,粤语很差。他回到香港,是因为他敬爱的母亲去世了。

    纪老头第一次见到纪齐宣,也是在那一年。纪老头和纪齐宣的母亲离婚时,纪齐宣还未出生。他妈妈挺着不明显的肚子回到英国生下了他,纪老头知道他这个儿子,是在他三岁的那年。纪老头想去见他,但一直没有机会,只因他的母亲一直不许。

    在他儿时的记忆里,妈妈不喜欢笑,对他也不亲近,情愿在外面对着夕阳下的橙色天空看一天,也不愿去抱他。他几乎是外婆带大的。外婆是一位英国贵族,很有涵养,待人亲切。

    外婆对他说:“你妈咪在伤心。好男人是不会让女人伤心的。”

    那时不懂事的他,却记住了这句话。

    十一岁回到香港时,对于陌生的父亲,纪齐宣是强烈排斥的。他的孤僻性格,导致他在学校里没有朋友。他不笑,与他妈妈一样。

    纪老头觉得,该为儿子找几个玩伴。那是纪齐宣第一次去曾唯一家。

    他被纪老头带去曾家。那天,他穿着经典的小少爷西服,脖子上系着蝴蝶结。他很少这么穿,虽然不喜欢,但也不介意这么穿。

    如今他回想起那天,记忆犹新。那时,夕阳西下,橙黄的天际涂抹着一条条云的痕迹。他一下车,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一身白裙的女孩,她赤着脚丫,踩在青石上,手捧着一束玫瑰花,白色纱裙在夕阳的橙黄天际下微微扬起,折射着淡淡橙光,恍如梦境。

    他当即愣在原地,忘记前行。

    “一一。”旁边的男子唤了一声,那女孩把头转过来,离得远,他看不清楚她的脸。他只知道那道橙光正在朝他靠近,橙光越来越强,他不知为何突然紧张起来,低垂着眼不敢去看她。

    玫瑰花的清香扑鼻而来,他还未反应过来,一束玫瑰花就到了他眼前。他一愣,才把头抬起,却见一双清澈见底、干净透明的大眼睛正对着他:“你就是纪齐宣?长得好漂亮。”她鼓着腮帮,嫉妒又好奇地打量他。随后她露出一口白牙,对纪老头说:“纪伯伯,这个小老公很漂亮,我很喜欢。”

    她强行塞给他一束玫瑰花:“给你。”

    他被迫接受一束还带着水滴的玫瑰花,包装还算精致,上面写着不好看的字:致我亲爱的小老公,纪齐宣同学。

    “接受了我的玫瑰花,以后就是我的人了。走,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们。”说罢,她直接拉起他往屋里跑。那天,他认识了李萧山、赵素颜,还有林穆森。

    他们都叫他纪大美人,他们都认为他太漂亮了,没有男孩样。他不介意,只是把目光投向一直笑得很开心的曾唯一。她周身散发着似曾相识的淡淡橙光,可她会笑,笑得那么明媚、那么开朗。

    她也笑他太漂亮。她是开玩笑说出来的,而他却很认真,开始锻炼,让自己更像个男人,只是想成为她嘴里的“小老公”。

    其实他并不喜欢她的圈子,很闹腾。他是个喜静的男孩,但因为有她在,他愿意忍耐。她常常喝醉,他总是默默背她回去,但她不知道每次背她回家的是他,她不去问这事,他也从来都缄默。

    上了高中,她开始疏远他。他是全校众所周知的成绩好、家世好、样貌好的三好学生。她和她的朋友是同学们最鄙视的学生,不读书,目无尊长,全靠厚实的家底在学校混日子。

    她不爱和他说话,可以说已然把他忽视了,有什么聚会,也不再邀请他,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小老公,她已经完全不再提起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嫌他无趣,不喝酒,不跳舞,只知道读书。他不是爱读书,而是他除了读书,没什么可干的。他不喜欢闹腾,无论自己怎么努力,始终不喜欢。可偏偏,她只喜欢闹腾。

    每天放学后,他总会站在她的家门口等她到十点。她若没回来,他便会去她常去的酒吧找她。他知道她虽然爱玩,但有自己的原则,超过十点不回来,一定是出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只有一次,她十点还没回家,他去找她。在酒吧门口,他看见她坐在地上昏睡着,赵素颜一直着急地拍她的脸。而林穆森正在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子厮打,几个男人在旁边围攻。他走过去,蹲在她旁边,冷冷地问赵素颜发生了什么事。

    赵素颜告诉他,那些男人想带曾唯一去开房,她不从,被人误撞到栏杆上晕了过去。他什么话也没说,冲过去就给那些男人一人几拳。他一直是个斯文男人,谁曾想过,一个这样漂亮的男人每天坚持锻炼,只是想证明给一个女人看,他也是个男人,足以保护她的男人。

    他虽然把他们都打趴下了,但也受了伤,可他还是坚持背她回家。

    第二天,他没去上学,在家养伤。

    一个星期后,他勉强去上学,却见曾唯一依在林穆森的怀里,两人在看漫画书,闲情惬意,表情轻松。他的同学说,林穆森英雄救美,美人以身相许。

    他沉默,她始终没注意到他没来上学。

    她十九岁生日那晚,林穆森从大礼盒里出来,他们两人相拥在一起。那时他才知道,那抹他以为能触及的淡淡橙光,其实离他很远,就像小时候那样,可望而不可即。

    让他万万料不到的是,她生日后的半个月,传来了林穆森的婚讯,新娘不是她。

    林穆森结婚后的第五天,她和她爹地来他家上门提亲。他知道她是为什么,她的个性他了解,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。

    她的目的再简单不过,利用他来激怒林穆森。她想要的不过是挽回自己的自尊心,他满足她。在外面,她会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,故意娇嗔,或故意装亲密,他呢,则会做一个称职的托儿。

    即使心在滴血,他还是要笑,装作一副很幸福、很美好的样子。他只是想对她好,她要开心,他就尽量满足她。而在无人之时,她和他只是点头之交,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曾唯一的爹地想让她住在他家,算是试婚,也是想让两人好好培养感情。她爹地知道她的目的,还是真心把他当作女婿。

    他早有了新房,在石澳的山上,依山傍水,风景宜人。他喜欢这个新房,他也希望她能喜欢。她确实没有嫌弃,但也没有表现出喜欢,只是能凑合,一如她对他一样,凑合吧。

    他精心为她准备了一间漂亮的房间,装潢是她喜欢的色调,衣服是她喜欢的牌子的所有款式,什么都是最好的。他尽量把自己能给的最好的全部给她。

    她却什么都不喜欢,就连他的宠爱,也一律不稀罕。她不要他给她准备的房间,她说:“既然住在一起,就在一个床上睡吧。”

    他知道她是在故意逗他,他却经不起逗,脸都红到了脖子根。他和她接吻的次数也就两三次,这么快就同睡一张床,确实让他为难。

    他是个正常男人,可他不想伤害她。

    可他料不到,她步步紧逼,总是诱惑他,他情难自禁,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。一个深夜,她脱去他的衣裳,媚眼诱惑无比,略带撒娇地说:“我是你的老婆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,床单上染着血,他看着床单上的血一直发愣。她却揽着他的腰,可怜巴巴地凝望着他:“你要对我负责,我已经是你的人,不准抛弃我。”

    那一刻,他的心里有一股暖流涌过。他真想告诉她:傻瓜,我怎么舍得抛弃你?

    舍得抛弃的,是她。他以为,只要他全心全意,用整颗心去溺爱她,她就会感动,会舍不得。可她告诉他:“对不起,我爱的始终不是你。我以为我能将就,可当我看见他和他的妻子出双入对,我就心如刀割。我做不到,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那一刻,他微笑着听她说,心越来越痛。他很想问她,林穆森比他到底多了什么,能让她痴心至此。

    也许是他错了,宠和爱是不同的两件事,宠可以没有交流,而爱不能。他以为他给她无限的宠,她便知道,他到底有多爱她。

    她问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?他只是笑笑,并不想回答,然而曾唯一哪是那么好敷衍的?她瞪着一双眼,很不满地看向他,然后双手圈住他的脖子,娇嗔地说:“你就告诉我嘛。”

    “等你爱上我的时候,我才告诉你。”纪齐宣在她嘴边吻了一下,笑容很淡。

    他知道她还不爱他,他愿意再等,他都等这么多年了。他愿意相信,时间总会把她的心带到他身边。曾唯一听完他这话,当即有些发怵。爱与不爱,真的这么重要吗?她现在跟他在一起了,这不就够了吗?她悻悻地把手松开,坐回到副驾驶座上,看着前方车窗的雨刷来回摆动。此时车内交织着雨刷摆动声和雨水的击打声,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。

    她可以没心没肺地说爱他,可她真的爱吗?她自己都不知道。如今的她虽然与六年前的她不大一样,不会看到林穆森就感到心痛,但也不愿意去演戏,她和纪齐宣在一起,是发自内心的,无论欢笑与泪水。

    她只知道一点,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生活已经够了。有自己的宝贝儿子,有自己想要的富裕生活,当然,还有一个能满足自己虚荣心,自己又能掌控的男人,她很满足。

    这里面包含爱吗?她还真不知道。也许有那么一点点,至少她非常反感有人喜欢纪齐宣,以前她非常仇视那些漂亮的女人喜欢他。如今经过自己毁容之事,知道他不是一个那么注重外表的男人,她开始敌视全部,无论美或丑的女人,只要有女人稍微表现出对他的喜欢,她一并不爽,恨不得一一诅咒她们。

    曾唯一看向纪齐宣,见他正在闭目养神,捏着额角,眉头紧锁。这几天是她不好,为了报复他的蜜月,整得他又疲又乏。

    曾唯一把自己的矿泉水递给他,略有抱歉地说:“对不起。”

    纪齐宣睁了睁眼,似乎有些不理解。

    曾唯一扭头,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他的视线:“别这么看我,赶紧喝水啦。”

    纪齐宣无声笑了笑:“你这表现好像在害羞。”

    曾唯一狠狠白了他一眼:“害羞也和你没关系。还有,刚才那个问题你没有回答我,暂且饶你一回,我问其他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回答我能接受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曾唯一一脸不乐意地问:“纪先生,你多大?”

    纪齐宣直接呛了一口水,无奈地看着正在用无辜表情看他的曾唯一。

    “换一个!”纪齐宣只觉得胸口闷闷的。
    第(2/3)页